短篇小說－向左走向右走

向左走 向右走 　　　　作者：傲笑憐

改編自幾米作品

米菲 文亞年
平行線……
彼此是如此熟悉，卻又是難以靠近……
彼此是如此貼近，卻又是遙不可及……

十二月二十二日 是錯覺嗎？太陽好像是黑色的……
上午十點

浴室裡傳來沖澡的水聲和不及格的歌聲，文亞年總是喜歡在沖澡時哼個幾句。
「鈴……鈴……」忘我於自己歌聲中的文亞年渾然不知有電話。
在響了幾聲後，電話自動切換成答錄功能。
答錄機傳出的是文亞年沒啥特色的聲音：「你好我是亞年，現在不在家，有事請留言，嗶……」
「喂！小年，我是靜，今天可不可以陪我呢？不管行不行，我一點在三號公園等你哦！親一個！拜」
這是今天文亞年收到的第二十七個類似的留言。
浴室的門開了，白濛濛的熱氣從浴室散出。
文亞年一面用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一面走向電話，並按下答錄的功能鍵。
「你有二十七通留言，第一通……」
將放在冰箱中的飲料拿出，喝了一口後，文亞年閉眼躺在躺椅上聽留言。
既使人在家也不接電話，這是文亞年的一貫作風，這樣才可以過濾一些「麻煩」的電話。
到第十八通時，文亞年起身換衣服，第二十七通結束，文亞年也正好穿好衣服。
「鈴……」
「怎麼又有電話啊？」文亞年的心裡有點不耐煩。
電話切換成答錄功能，另一頭卻是中年女性的聲音：「亞年啊！又不在家啦！我是媽！你爸明天生日，你就回家吧！畢竟爸……」
話還沒說完文亞年就拿起電話「小媽！我在家啦，明天我有事，反正老頭生日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拿主意就好了嗎！」
「哦……好吧，那……你身上還有錢嗎？不夠的話要跟媽說哦！」
「好啦小媽！我等一下還有事要出門，要開始準備了，不聊囉！」
「事業做很大嗎，連講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好……那沒事了，你忙你的去！」這是文亞年的繼母，在他眼中，她比自己的父親還要更像是一家人。
文亞年掛上電話，拿起放在電話旁的帽子和鑰匙往外走去，他有一個習慣，每次出門時不管去那裡他總是先往右走。
他向右走。

「小米啊，我上次給你的那篇稿子，明天就要截稿了，妳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米菲一面兩手猛敲鍵盤，一面用耳機電話和編輯部的韋利通話「這篇快把我逼瘋的稿子我怎麼可能會不記得！你聽你聽隔壁的又在唱了！我快崩潰了……」
「那可是妳自己的問題哦！明、天、截、稿！」韋利掛上電話後不久，米菲就停下手邊的動作，站起來作個伸展動作。
米菲走向廚房，替自己泡了杯熱咖啡。
「要不是隔壁那五音不全的天天在唱歌，我早就作完這份稿子！想來心中就有氣！」休息了一下，米菲又跑回去敲鍵盤。
米菲小時候的夢想是當個太空人，所以外語有一定的程度，長大後，她終於了解什麼是「殘酷的現實」，現在，她都接一些翻譯書籍的案子，偶爾也寫寫小專欄。
她沒化妝時人蠻甜的（被工作逼瘋時像厲鬼……）
而她看人時，那雙眼總是清澈澈的……
她有一個習慣，每次出門時，不管去那裡她總是向左走。
「不管了！我要先去外面透透氣！」
米菲換好衣服、擦完護唇膏後，往外走去。
她向左走。

下午一點四十九分 三號公園
白靜憶低著頭站在入口處，她十一點多就來了。
文亞年這個時候才姍姍來遲「對不起啦！小曼……不……小靜妳等很久了吧，我媽咪明天生日，我去幫她挑禮物才遲到」
看來文亞年是個說謊不眨眼的狠角色！
「不……我也是剛到而已！那妳禮物挑好了嗎？要不要我幫忙挑啊？」
「挑好了！那可是我精挑細選的呢！」
「哦！」白靜憶拉著文亞年走入公園。
「小年你猜猜今天是什麼日子！」
「又來了！我可不喜歡這種遊戲！」
「唉呀！猜嗎！猜中有禮物」
「妳生日？」白靜憶搖搖頭。
「我生日？」白靜憶又搖搖頭。
「我們分手的日子……」
「小年！你認真回答行不行！等一下再告訴你」
白靜憶帶著文亞年走往一座橋上。
「快一點啦！小年！」
到橋的中心帶時，白靜憶看了看自己的錶。
「再等一下下哦！」白靜憶臉上漾著笑容。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十二月二十二日下午一點五十八分二十秒，今天是我們認識一年的日子」
「亞年，這是送你的禮物！」
文亞年從白靜憶的手上接過禮物，放進外套口袋裡，當文亞年碰到白靜憶的手時，白靜憶的臉整個紅透了！
文亞年望著白靜憶紅通通的臉蛋，甜滋滋的笑容，文亞年也對著她微笑。
文亞年的右手慢慢的撫向白靜憶的臉龐，在她的額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白靜憶看著文亞年「亞……年你不看看我送你什麼嗎？」
文亞年微笑著搖搖頭淡淡地說：「我們分手吧！」
「小年！不要玩了啦」
文亞年微笑著搖搖頭「在這裡結束吧，給彼此一些自由，這也是當初說好的」
白靜憶只是靜靜的不說一句話……
「妳的禮物我會好好收著，拜拜！」
文亞年走了……
白靜憶也哭了……
白靜憶只是低著頭，而地面上，又多了幾滴濕潤……

米菲躺在公園的小船上，讓身體隨著湖水和船的波動輕逸搖晃。
「棉花糖……變成了皮卡丘……又變成了加菲貓……又變成了模糊的他」
自己就是有這個壞習慣，當心情不好又或是壓力大時，就會躺在船上看著雲，看著模糊的他、熟悉卻又陌生的他……
順著舒服的感覺，放鬆了全身的米菲一步步地向夢鄉踏進。
「二號！二號！你的時間己經到了，請快將船划回管理區！謝謝！」
「我蕾咧！才剛要睡著，時間就到了，真該死！」
小米有些不情不願的將船划回管理區。

文亞年躺在公園的草地上，看著雲，看著有點模糊的她……
一個人、一片天、一面地。
好像剛才從沒發生任何事一樣。

米菲穿過花叢，就像是一個墜入人間的精靈。
翩翩地與空氣、與自由共舞……
風撥亂了米菲的髮絲，挑逗著她每一寸的肌膚……
米菲低頭細聞花香時，一隻蝴蝶頑皮地停在她的鼻子上。
就好像是在吻她一樣。

文亞年習慣性地向右走。
他的腦海有點亂，想起了今早小媽說的，但又想起每次回家時的不快畫面時，文亞年就又打消了回家的念頭。
他總是覺得今天的感覺有點怪怪的，卻又說不出來！
他向右走，走向一個每到整點就會噴水的噴水池。

米菲習慣性地向左走。
她總是覺得今天的風、今天的雲有點不一樣的，但卻又偏偏說不出那種感受
她向左走，走向噴水池。

她向左走，他向右走……
這是她和他第一次的相遇。
她遇見了她心中模糊的他，他遇見了他心中模糊的她。
她和他就好像是一對失散多年的戀人，填滿了彼此的心。
世界不再寒冷，只因為，心為彼此點燃。
他和她決定共度這個下午。

冬了，文亞年將身上的風衣裏在米菲縮緊的身子上。
他和她聽著風的淒聲、看著落葉的飄動……
在大自然的舞會中跳著只屬於兩人的圓舞曲。
彷彿時間將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肚子餓了嗎？」文亞年用他那極具魅力的微笑看著米菲。
米菲紅紅的兩頰，淺淺的微笑殺到了文亞年「我還不會餓！你呢？」
「我也不會餓啊！等一下去那裡呢？」
才剛說完而已「咕嚕咕嚕……」兩人的肚子同時發出了叫聲。
文亞年和米菲異口同聲說：「去吃飯吧！」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走到了一間在公園旁的小飯館。
「就是這間店！雖然小間，但東西超好吃的！」
「哦？好吧就看看你有沒有說謊！」
一進飯館裡面，只聽文亞年說：「老媽子！我帶朋友來吃飯囉！」
「好啊！原來的自己家開的，難怪說好吃！」
「老媽！有人說妳的東西難吃哦，快出來吧！」
「我那有啊！」說完後隨道捏文亞年一把。
一個中年婦人從廚房走出，向文亞年兩人走來。
「你朋友叫什麼名字啊？還不快幫媽介紹！」
「她叫米菲」
「文媽媽好」米菲微笑著。
「我不是文媽媽已經很久了……叫我崔姨就好了……咳……咳」
崔姨一直咳嗽，腳步還有些不穩。
文亞年問：「媽！妳怎麼了？要不要緊啊？」
「沒事沒事，老毛病了，喝喝熱水就好了！」
「倒是我家小年可真厲害！一個比一個漂亮，上次那個寶什麼的呢？」
文亞年心想，可不能讓老媽提起往事搞破壞！
「哦……！寶……特瓶啊！寶特瓶要回收哦！」說完向崔姨偷眨眼。
文亞年又看了看米菲疑惑的眼神，這時只好扯開話題了！
「媽有什麼好吃的啊？餓死了！」
「好！好！媽馬上弄，你們先坐一下！」
天色越來越黑，雲越來越厚，雨的氣息也越來越濃……

十點多了，雨從天空落下，就如每首歌都有主曲和副歌，雨，越下越大！
文亞年和米菲兩人在交換完電話後，倉皇地在紛紛大雨中分離。
雖然是在寒雨冷風中漫步，彼此的心卻都像是融化的糖……
她向左走，他向右走。
這是他和她第一次的分離……

十二月二十三日 心和外面的天氣一樣冰
文亞年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一片片掉落的樹葉。
落葉乾枯枯地，沒有一絲一分的生命力……
風吹，落葉隨風飛到最高點；風息，落葉又慢慢地向最深的地面跌墜……
寫有米菲電話的那張紙，在昨天被雨淋濕了，還是在自己準備睡覺時才發現的。
文亞年望著拿在手上那張已模糊不清的紙條，笑了一下。
「平時我只能看著模糊的妳，現在，妳也只為我留下了模糊的妳……」
文亞年的心就像那墨色已暈開的筆痕一樣，暈黑了整個靈魂……

而米菲卻還沒發現自己的字條也濕透了，只是愉快地將稿子完成。
對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昨天隔壁那個五音不全的又唱歌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 雨下個不停，心也從來沒乾過
文亞年憑著記憶打了一通又一通的錯誤電話……
米菲在家裡，害怕錯過任何一通電話……
兩個人的聖誕夜……
雨夜聖誕……

十二月三十一日 心、天空和世界都一樣，早在那天就起了變化
米菲在家裡等著等著……睡著了，已記不清是第幾個類似的午后。

文亞年懶懶地躺在床上，他已經九天沒出門了。
「鈴……鈴……」文亞年衝向前接起電話！
「喂！請問是崔珮的家屬嗎？」
不是米菲啊……文亞年有點失望。
「我是崔珮的兒子，請問……」
「我這裡是中央醫院，你母親現在在我們醫院接受冶療……」
文亞年的語氣激動了起來「我媽怎麼了！」
「先生請你冷靜一點！你母親是勞累過度而引起了併發症，詳細的情況可能要請你到醫院來瞭解！」
掛上電話後，文亞年趕去中央醫院。
新年倒數的歡聲，迴盪在耳邊……
文亞年和米菲分別在兩端，度過了相遇後的第一個新年。
平行線，依舊沒有交會的點……

一月一日 能從別人的臉上感受到新年的氣氛
米菲還是在家中撥著電話。
她撥對了文亞年的電話，響了幾聲，但在還沒切換成答錄功能時，米菲就把電話掛上，撥著下一個猜測的號碼。
上天最愛的，不就是捉弄人嗎？

崔珮的病情惡化，在上午時送進加護病房。
「醫師！我媽到底是什麼病啊？她不是勞累過度嗎？」
「文先生，你母親是因為勞累而併發『古汀症』」
「這是不是癌症啊？」
醫師搖了搖頭
「不是癌症就好！」文亞年鬆了一口氣。
醫師卻皺起了眉頭「文先生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文亞年望著醫師「什麼？難道……」
「『古汀症』是一種遺傳性的疾病，所以文先生你也必須作身體檢查！而它什麼時候都有可能發病，當然也有人終生都沒有發病！」
「『古汀症』的患者會由於身體維生中樞的壞死而造成急性休克昏迷不醒，最壞的情況……」
「醫生你快說啊！」文亞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會死……」
文亞年沉默下來
「據『古汀症』的病史來看，只要發病就……就……唉……」
文亞年滴下了眼淚……

一月十三日 星星和月亮都哭了
崔珮是在今天上午走的。
她生前最後的一個反應，是把文亞年的手握著，雖然她的手已不再有力、不再溫燙。
文亞年想起了過去和崔珮的種種，如今他又能說些什麼？
從病發到住院、從住院到病逝，這個衝擊讓文亞年來不及反應。
母親走了！她的手是冰的，好小，這就是那雙拉拔自己長大的雙手？
連想握緊自己的手的力氣也沒有……
她的淚水是熱的，彷彿是要證明自己曾經存在……
囡仔嬰嬰睏，一暝大一寸，囡仔嬰嬰惜，一暝大一尺……
在這個晚上，文亞年睡的特別沉，就好像母親在身旁守在他一樣……

二月十四 沒有雲層，星星和月亮都露出了臉
「快一點啦！位子可是不等人的！」
「急什麼啊？不然妳不會自己去啊！」文亞年一面整理衣服一面碎碎唸。
「我生氣囉！」
「好我準備好了，走吧！」康裴媛伸出手將文亞年的手勾住，兩人往樓下走。
康裴媛是文亞年在崔珮住院時認識的，她是醫院的義工。
康裴媛的出現填滿了文亞年心中的破隙。
文亞年正試著和她交往，因為也許這輩子再也遇不到那個模糊的她了……
他習慣性的向右走，而康裴媛總是會陪在他的身邊。

「米大小姐啊！妳的大作怎樣啦？還沒問世嗎？」
「我還在醞釀中！對了今天是幾號啊？」
「二月十四情人節啊！要不要我陪妳啊？」韋利試探性地問。
「也好……」
「那妳快準備，我等一下就到了」
米菲打扮了一下，今天的她特別美，卻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美。
韋利到了，他看著米菲並握住米菲的手。
「到午夜十二點前，妳是我的女友」
兩人往樓下走去，米菲卻想著那個模糊的他……
文亞年和米菲在相反的兩端過了彼此相遇後的第一個情人節。
他和她，彼此錯過了彼此……

三月十七日 空氣中滿是不協調的美
「亞年，今晚七點，不要遲到哦」宋慈芬叮嚀文亞年。
「好！小媽我會準時到的」
「那今晚見囉！」
文亞年當晚前往宋慈芬舉辦的慈善晚會表演。
文亞年看了看會場，心想：「果然是有錢人，就是喜歡大排場……」
會場中也有人認出了文亞年是文齊邁和宋慈芬的兒子而和他攀談。
但文亞年都只是禮貌性地應了幾句就避開。
晚會快結束時，宋慈芬拉著文亞年往房屋裡走。
「小媽妳要幹嘛啊？」
「跟著媽走就對了！媽有禮物要給你！」
兩人走進一間房間。
「怎麼看見自己的老子就想跑啊？」
「你是我老子嗎？我早該想到是你了」
「好了你們兩父子不要吵了，坐下來好好談嗎！」
文亞年滿臉苦笑「小媽！原來妳在設計我啊！」
「我跟他沒什麼好談的」文亞年瞪著文齊邁。
文齊邁板著臉。
「是他害死了亞昍！」
亞昍是文亞年的妹妹文亞昍，小他二歲，在文亞年十七歲時死於「古汀症」
當時文亞年一直認為是文齊邁對家庭太不關心所造成。
文亞昍的死讓文齊邁和崔珮離婚，也讓文亞年和文齊邁這對父子漸行漸遠……
「媽住院的時候，你也從沒來看過她，媽死的時候，你還在和客戶開會！現在還想說些什麼？你辛苦掙來的文家可真幸福啊！」
文亞年轉身走出房間，只留下一臉錯愕的宋慈芬和望著文亞年背影的文齊邁……

米菲在今天決定了她第一部作品的方向，那是半自傳的小說。
一年後書出版了，書名是「向左走、向右走」，是她和文亞年間的故事……
一對平行線的故事……

四月五日 心，飛上了空中，一片晴朗
文亞年走出了機場，這是他第二次來到巴黎，上次來的時候崔珮和文亞昍都還在自己的身旁，文齊邁也是……

「這就是艾菲爾鐵塔啊！」米菲掩不住心裡的興奮，花掉自己翻譯小說的薪水果然值得！隨後用他那極破的法文詢問路人旅館的位置。

四月七日 雲在舞動，風在低吟，太陽微笑著，彷彿在預告什麼……
米菲在香榭大道上喝了一杯卡布其諾，讓風的精靈洗滌自己的靈魂，沐浴在太陽的芬芳裡，自己，像是一絲不掛……
想到這裡，閉著眼的米菲不由得紅了臉。

文亞年剛剛才幫一對台灣的遊客拍完照。
「這個角度正好有收到凱旋門，要再一張嗎？」
「好啊！謝謝你先生！」
「你們感情真好……」文亞年將拍完的相機還給遊客。
男遊客往女遊客臉上親了一下「我們是來度蜜月的」隨後兩人擁吻了起來。
「你們忙吧，我還有事不打攪了……」
文亞年往右繞往凱旋門的正面。

米菲往左繞著凱旋門。
走到正面時，看見一群法國本地人向著自己衝來。
他們往米菲擠撞，隨後快速跑走，當地的人和其他遊客面面相覷，沒人敢管事。
再傻的人也知道「被偷了」，想要大叫小偷時，卻不小心記起了自己跟本不會說小偷的法文……

文亞年走到正面時，看見一群法國本地人向著自己衝來。
一群人向文亞年撞去，隨後「繞跑！」
「該死的！搶劫啊」文亞年大喊
「還有中國人被搶，奇怪這聲音有點熟……」
文亞年四處張望小偷的行縱，當他的視線和米菲交會的那一刻開始，平行線成了交叉線。
這是他和她的第二次相遇……
缺……補了缺……

四月十三日 清晨，天空還是一片陰暗，除了你以外，沒有人是醒著的……
文亞年看著米菲的睡容，情難自己的在她的臉上吻了一下。
輕慢地撥動她柔順的髮絲，像是怕一不小心就會捏斷了一般。
作著夢，想著妳……

四月二十四日 下了一點小雨，雨後的天空是玫瑰色的。
文亞年和米菲看著對方被雨淋濕的樣子，想起了第一次相遇時的情境，當時在自己的故鄉尋了那麼多遍，以為再也遇不到對方了，卻沒想到兩人的相遇會是在異國，弄乾了身體後，文亞年躺在米菲的懷裡，睡在玫瑰色的黃昏裡……

四月二十六日 今天要和法國道別，心理作用讓天氣有點冷
今天文亞年和米菲都特別早起，靜靜地吃早餐，靜靜地看著對方，想著這幾天，在法國發生過的所有的瘋狂事件。
文亞年突然站起身，走向泳池並脫掉身上的睡袍「噗通」一聲掉下水。
他對著米菲招手，米菲起先搖了搖頭，最後也脫掉身上的睡袍走入泳池。
水，有點冷，彷彿是在預告著什麼……
文亞年、米菲兩人和水和彼此纏綿……
他還是向左走，她還是向右走，如果兩個人向著同一個方向不就只能看著對方的背影嗎？
平行線還是平行線……

五月八日 平凡卻可貴的下午
文亞年在想著，和米菲相處時是如此的美好，又像兩人之間有著一種距離的美感，而和康裴媛在一起時，他感受到了對方對自己的付出和關心，她是真的愛 自己，但自己就是不能像愛米菲一樣的全心愛她……
為了讓彼此好過文亞年和康裴媛分手了。

五月九日 雲放假了
康裴媛笑著「我就是喜歡你這種坦白的樣子，好，分手吧」
文亞年出奇的靜。
「怎麼啦？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文亞年哦！」
看著康裴媛的笑容，文亞年心中充滿了厭惡自己的感覺……
「沒什麼……頭有點昏……」
「那去外邊透透氣吧！」
文亞年看著康裴媛時的表情還是帶著一點愧疚。
「是我被甩又不是你被甩！幹嗎那種表情啊」康裴媛無奈地笑著。
兩人走到門外時，一陣風吹來，這風像是要把康裴媛心中的傷撫平。
文亞年在看著康裴媛在風中香漫飄舞的身影，突然全身無力，眼前一白，整個人倒了下去……

五月二十六日 月亮忘記了
文亞年在醫院裡昏迷了十幾天，還是危險期，留在他身邊的是康裴媛。

「不管花多少錢都好！我求你救我兒子吧」文齊邁激動地對著醫師，只差沒有下跪。
「文先生，我會盡力的……」

「亞年……」
「這是那裡？誰在叫我？」
「亞年……是我啊……媽媽」
「還有我哦！哥！」
「媽！亞昍！我好想你們哦！你們還沒死？」
「亞年先回去吧！這不是你現在該來的地方……」
崔珮推了文亞年一把，文亞年的身體慢慢地飄了起來往遠方的白色洞口飛去。
「你爸還是愛你的啊，兒子」
「哥！拜拜！」

當天晚上文亞年從昏迷中醒來。

米菲撥著在法國時文亞年重新給的電話……
「還是沒人接！自己為了怕錯過任何來電，還去另外申請了一支電話，真是傻……」每天等待的結果還是一樣。

十二月二十三日 精靈們，別哭了好嗎？
今天特別冷，是近年以來的最低溫。
文亞年暫時結束了治療從美國返回，在美國的這段期間和米菲都只能透過電話連絡。
今天終於能看到她了……
文亞年忍不住微笑，並聞了聞手上的花。
路旁的電視牆傳出報導聲：「因為全球天像異變的影響，今天都市地區也可能會下雪，要觀看歷史雪景的觀眾記得多加衣物……」
文亞年高興地走向和米菲約好的地點。
精靈們，別哭了好嗎？

「死文亞年！終於回來了！」米菲噴了淡淡甜香的香水。
穿起了大衣，慢慢地往樓下走去。
米菲還是習慣先往左走。

米菲先到了集合地點，卻看不到文亞年。
她輕輕的撫摸自己的肚子「七個月大了，寶寶，爸爸要回來囉！」
米菲笑的好美……
米菲一直沒有將自己懷孕的事讓文亞年知道，因為她決定在文亞年回國的今天給他一個驚喜！
「寶寶乖！別踢媽媽！乖喲！」米菲連名字都想好了！
是男孩就叫文采人，是女孩就叫文采婗。
米菲並沒有去醫院檢查寶寶是男是女，她要和文亞年一起分享這份喜悅！
天氣越來越冷，一朵朵的雪白從天落下，彷彿在預告著什麼……
一瞬，街道為白色所覆蓋，再沒有其他顏色。
「呼！好冷……」米菲摸著自己的雙頰。

文亞年遠遠地看到了米菲，眼前的她有點模糊、有點遙遠，好像她已和自己分屬兩個不同的次元……
這是他最後一次在世上望著她……
彼此是如此熟悉，卻又是難以靠近……
彼此是如此貼近，卻又是遙不可及……
就好像是兩條永不可能交集的平行線……
雪花飄下，覆落在文亞年的身上……
精靈，別哭了好嗎？

米菲在雪中等了一個小時。
「先去打個電話給他好了，怎麼還沒到？」
米菲習慣性地向左走……
和載著文亞年的救護車相間而過。
她向左走……
他向右走……
向左走……
向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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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短篇作品的創作時間
大約在我那遙遠的高一至高二的期間
當時正值幾米當紅
國文老師便為全班訂下改編幾文繪本作品的題目
此文因而誕生
從構思．動筆．完稿花了大半夜的時間
今日觀之，筆法雖顯幼稚青澀，但卻是紀念性十足的作品！所以保持原汁原味，讓這當年寫後，就沒有修改的全文來紀念那段流逝的青春......Orz